坐看风云起——浮山岭露营随笔

苦行僧

前言：这是一次近乎完美的行程。周六晚饭后出发，周日早餐后归来，前后不到十八个小时，一连收获了晚霞落日，万家灯火，星空月夜，云海日出。用驴友们的话，十全十美了。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感恩。

临行前的考验
周六午后的那场急雨，是临行前的考验。活动定在下午四点半集合，雨是三点半左右下的。
下午二点二十六分，午睡醒来。记起海哥未回复参加活动与否，微信留言询问。疫情关系，本次活动不公开召集，只私下问询几个驴友。
三分钟后，海哥回电了，说志勇没空，他和志勇都不参加，还问电城下雨没有，说麻岗正电闪雷鸣，下着大雨，看浮山岭方向黑茫茫一片，天气很不稳定，劝我们随遇而安，要不取消行程算了。

海哥说的有道理，但此刻离约定集合时间还有两个小时，我回复海哥，电城现在没下雨，即便下雨，这样的天气以前也常遇到，到时见机行事吧。
三点二十六分，电城也下雨了，且下得又急又大。活动临时群里，一声响发了条信息：下这么大雨还去吗？大开留言回复：随心行者，风雨无阻！一声响立即回一个愉快同意表情。

十几分钟后，雨停了。又过十几分钟，活动群里跳上一个信息，是群主发的：我到了（集合点）。看时间，距集合时间，足足早到三十分钟。看来，从群友到群主，没有一个有退缩的意思。
凭以往经验，有考验必有馈赠。这次的馈赠会是什么呢？


又见网红树
七个人，两台车，五点钟出发。到达山顶，六点十五分。平日里一个半小时的车程，这次提前了十五分钟。我知道，大家想赶过来，看那轮高山落日。
云层厚，没有立即见到落日，倒先见到了网红树。所谓网红树，浮山岭一草甸山头上的一株相思树而已。不高，半卧状，造型有些优美。成为网红，除了造型，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株独秀——偌大的草甸山头，就只有这一棵树，不管蓝天白云，还是日出日落、月夜星空，随手一拍，这树都是一幅绝妙的风景。


一年多不见，网红树没什么大改变。高山之巅，要么疾风，要么干旱，树木要想长大，实属不易。倒是树下多一圈由钢管和铁丝网编就的围栏。当上网红以后，太多人过来亲近它，这是地方政府匆促而就的保护措施。围栏太矮，也太松散，只是个像征性摆设而已，如果说真有些作用，那就是破坏了拍照效果，影响网红形象，不再像以前那么吸引人罢了。
趁西边天空亮出一片霞光，网红树前抓拍几张照片。围栏虽破坏了些效果，一树独秀的形象还在。


落日晚霞
落日晚霞是第一个馈赠。
不得不佩服阿峰和景乐。不但判断准确能看到落日，还选对了一个观看落日的地方。
原计划选择东南一处高峰当营地的，车子上到山脊，接到阿峰电话，先不往东南走，到西北网红树那边去，看落日晚霞。


在一处风车平台停下车子，只见有霞光，不见有落日。阿峰和景乐说，太阳还在云层里，呆会儿出了云层落山，就壮观了。他们判断是正确的。等上十几分钟，太阳果然慢慢透出云层，渐渐变得通红，把边上深浅不一的云块，染得五彩斑斓！


真是太壮观了！色彩不但斑斓鲜艳，且不断变幻着，范围也慢慢扩大，直至大半个天空。红是主色调，或深或浅，或浓或淡，像火烧过一般。边上的一声响说，这落日晚霞可媲美龙高山上看到的那次了，那次在海边，也是如此的壮观。


晚霞的壮观足足维持了二十多分钟，直到天完成黑下来。趁着晩霞还在的功夫，几个人一踫头，决定就在这里扎营好了。一是可以赶在天黑前搭好帐篷，二是也可以拍几张晚霞映照下的营地照片。驴友习惯了随遇而安。事实证明，这个临时决定做对了。

两块生焖腩肉
送走最后一抹晚霞，天完全黑下来。大开和许老师说肚子饿坏了。原来她们来的急，未及吃晚饭，匆匆打了外卖就过来了。
赶忙拼装好户外桌子，招呼她们坐过来吃。看她们吃的津津有味，才忽然记起自己也带来两块腩肉——晚饭吃的急，妻子焖的腩肉太好吃，未吃过瘾，临出门拿个食品袋子，夹了两块带过来。


开了罐啤酒，一手啤酒一手腩肉，肆无忌惮的吃。坐着不过瘾，站起来吃；站着还不过瘾，走起来吃！这边山头看看，那边山头走走，以巅峰为台，邀群峰共饮，说不出的惬意。
虽然这腩肉冻了，没有了家里餐桌上刚出锅时的那股锅香，但就着这山野，就着这山下依次亮起的万家灯火，吃起来感觉比餐桌上更香。


星星落人间
浮山岭顶露营，总有七八回了，印象中晚上不是刮风下雨，就是大雾迷漫，即便偶尔遇上好天气，也好景不长。
而今晚，天气给了我们最大的意外。从晚霞落尽，到山下灯火亮起，再到半夜月亮出来，不但没有风雨，连雾气也没有。天空始终通透，视野始终开阔，温度也始终适宜——不冷不热，披件风衣夜聊，刚刚好。

水煮了一壶又一壶，茶泡了一道又一道。这里视野开阔，三面皆可看到山下灯火。西边是高州的根子镇，东北至东南，电白的那霍、黄岭、罗坑、沙琅、观珠、霞洞等山区乡镇连成一片，灯火铺天盖地，蔚为壮观。

山头上喝茶夜聊的我们，被灯火簇拥着，抬举着，真有天上人间的感觉。有时偶尔抬头看看天空，灰蓝的天空里星星并不多，稀稀疏疏的散布在头顶，似乎有些遥远。群主智林笑着说，今晚的星星都撒地下来了，看，山下不都是星星吗？
不说还真的不留意，这山下的灯火一闪一闪的，还真的就像是一片星星的海洋。


月下灯火
没想到月亮。夜聊到十一点多，有驴友指着东边的天空喊：快看，月亮出来了。才忆起今天农历四月十八。
有云层遮掩，月亮出来，羞羞答答的，尽管如此，于我们，也算是个意外惊喜了。摄影师阿峰和景乐又拿出相机，撑开三角架，又是一通专业拍摄。

月光下的灯火，显得愈发的迷离，山头的风车，愈发看得清晰，天边的云层也有了层次感。拿出手机，也跟着拍了几张，效果还真的不错。选几张发个朋友圈，迅速引来围观。有赞叹的，有羡慕的，有问地址的，也有立即表态要加入我们团队的。
不知不觉的，就晚上十二点了。山巅露营，能品茶夜聊到这个点，是第一次。感谢，感恩。


云海日出
驴友姐头因事没能参加这次活动，但自始至终关注着我们，见我们接连邂逅晚霞落日、万家灯火、星空月夜，便在群里留言：要是明早再来个云海日出，就十全十美了。
本没有这个奢望的，姐头说出来了，心中难免又生出期许来：老天爷会给予我们一个十全十美吗？尽管这样想着，也不是太在意，户外活动习惯了随遇而安。


没有在意，它反而就来了，来的那么突然，那样的淋漓酣畅，着实让我们受宠若惊！是阿峰和景乐两位摄友先发现的，他们五点多就起来了，看到有云海，阿峰兴奋的像个孩子，把我们一一从帐篷里喊出来。


曲指算来，这是高山露营以来邂逅的第七场云海了。驴行界有句戏言：只有人品好才会遇见云海。看来，我们人品不错。这次的云海说不上宽大——只是履盖了东边的一些山头，但它厚实稳定，维持的时间长，加上位于东方，刚好承载了那轮日出，衬着这山头风车，还是构成了一幅壮丽恢宏的画卷。


东临碣石，以观沧海
营地边上有几处高出草甸不少的石头，立于石头上看云海，立即就想起曹孟德《观沧海》：
东临碣石，以观沧海。
水何澹澹，山岛竦峙。
树木丛生，百草丰茂。
秋风萧瑟，洪波涌起。
日月之行，若出其中；
星汉灿烂，若出其里。
幸甚至哉，歌以咏志。


此刻，这高山之巅的云海，除了云水之别，除了季节不同，仿佛就按着曹孟德的这诗意铺陈的。曾经无数次朗诵过这首诗，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诗的意镜，今天，终于让我如此形象的体验了一回。太感谢了。


坐看风云起
把桌子、椅子端到营地东边，煮壶茶，坐观云海。
云海就在下方，几十米距离，隔着道山梁。山谷里，时时涌起些雾气，薄如棉絮，及升至山梁，遇风，打几个转儿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
看久了，便看出些奇怪的道道：面前这山谷的雾气，不管厚薄，不管阵势大小，就是漫不过面前这道山梁，就是汇聚不到山梁那边的云海里去。只要升上山头，便随即快速上升，打着转儿漫散消失，像遭遇大风一样。而只隔着几十米的我们，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疾风。面前风起云涌的景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，竟完全与我们无关似的。这置身度外的感觉很是奇妙。
这番景象，让人想到人生，想到世俗，人生世俗，不也是常有风起云涌的事吗？要看清世道，不被风起云涌所淹没，最好的办法就是跳出来，置身度外，淡然观之。

一切都是最好安排
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下山途中，驴友们都这么说。
有考验必有馈赠，此次行程再一次得到验证。回头想想，如果临行前听从海哥的善意劝阻，或下急雨时，哪怕有一个驴友打退堂鼓，都有可能让行程“流产”。所幸，这些都成了“如果”，我们顺利通过了考验。


这次没有被急雨吓退的行程，近乎完美：周六晚饭后出发，周日早餐后归来，前后不到十八个小时，一连收获了晚霞落日，万家灯火，星空月夜，云海日出。用姐头的话，十全十美了。
其实，从科学角度分析，恰恰是临行时的那场急雨，扫光了山顶的雾气，才有了一个晚上的天气晴好，才有了晚霞落日、万家灯火和星空月夜；也正是那场急雨，蕴蓄了第二天早上的低空云层，才有了那场壮观的云海日出。
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感恩。


（部分照片、视频由同行驴友阿峰和天空提供，鸣谢！）


( 本文作者 : 香炉号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