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见银河——牛卵峰下露营随笔

苦行僧

有趣的灵魂总会相遇
周四。晚饭时分，收到博贺热电厂邓总发来的微信，说今晚骑车过南山庐来喝杯茶。
邓总是去年认识的。那次，摄协到电厂联办展览，邓总代表厂方，我代表区文联出席活动。午餐后闲聊，得知邓总喜欢骑行，喜欢户外，便互加了微信。


大半年时间了，少有联系，今晚竟突然提出到访，有些意外。约好八点半钟过来，叫上阿哥和国华过来作陪。品茶闲聊，没想到竟有说不完的话题。一道茶又一道茶。聊企业文化，聊骑行，聊西藏，聊户外，聊露营……直聊到夜深。临走，大家约定，本周六，一起去平云山露营。
第一次到访，便相约露营，真可谓一见如故。有趣的灵魂总会走到一起，此话不假。


又一处云上人家
露营地本定在平云山麒麟水库边，是邓总推荐的，说不大，最多可容下十来顶帐篷，海拔893米，车可到达。
车子即将到达目的地，见路边有一处平台，视野开阔，足有几百平方，且已长出不少矮草，放十来顶帐篷绰绰有余。果断停车，与群主智林交换意见，考虑到水库边可能比较狭窄，决定就选这里扎营。


扎了营，打开高德地图看位置，才知道这边上的山峰叫牛卵峰。发个营地位置给朋友，位置下方显示：大坡镇牛卵岭。有驴友开玩笑，我们今晚就睡在牛卵下边了。
这牛卵峰营地算是路上捡来的。事实证明，这捡来的营地捡对了。当帐篷陆陆续续的搭起来，当一朵朵白云从边上山谷升起，远远看去，这些帐篷，又成了一处云上人家。


盐焗鸡
盐焗鸡是这次露营晚餐主菜。
盐焗鸡是姐头负责做的。周五凤凰台上早茶，说起露营菜色准备，几经讨论，决定主菜为盐焗鸡，由姐头负责做好带去。大厨辉哥这次做助手，只负责做一个汤——螺子鱼丸瘦肉汤。


搭好帐篷、天幕，喝过一道下午茶，便开始张罗晚餐。卫政、智林洗米生火煮饭，辉哥张罗螺子汤，姐头把做好带来的、包着锡纸的盐焗鸡取出，福梅帮忙剥开锡纸，两个女人用手把盐焗鸡撕碎——鸡香四溢，隔着十几米远喝茶的几个大男人，都坐不稳了，纷纷往餐桌边汇聚。


姐头真是做食好手。才半个小时，盐焗鸡、凉拌青瓜木耳、鱼干萝卜花生等几个菜便张罗完毕。两个盐焗鸡，用手撕开，装了一大盆。大家你一块我一块，或用筷子夹，或用手抓，或坐着，或站着，都吃得津津有味，直赞姐头手势好。
第一次参加活动的邓总夫妇，对这样的晚餐，对这样的晚餐氛围，赞不绝口。邓总说，知道我们会做食，没想到做得这么好，知道我们是个好团队，没想到这么轻松和谐。


麒麟水库
晚饭太好吃，大家都吃得太饱，趁着天色尚早，决定到麒麟水库看看，当饭后散步。
不远，一千多米，徒步过去，十几分钟。八百多海拔的泥底山路，一边是山峰峭壁，一边视野开阔，满眼山峦起伏，加上高海拔带来的凉意，走起来如在深秋，说不出的舒服。
知道麒麟水库不大，没想到这么小。与其说是水库，不如说是一口山塘。正处于枯水期，剩下的一点水面，不外两三亩。即便蓄满水，目测也不外一二十亩而已。

库底露出一株枯木，长期受水浸泡，只剩一条残缺不全的树干。尽管残缺不全，依然挺拔，直指苍穹。可以想象，这株树木枝叶旺盛时，何等的高大威武！
库边三条溪流，尽管水量不大，依然潺潺有声，汇聚于水库。听说右边那条大一点的溪流，上去不远，有条著名的麒麟瀑布。不过现在处于枯水期，瀑布估计也已成涓涓细流。不然，老远就听到它咆哮了。


水库东边，一条三四十米长的大坝。约摸四五米宽，二三十米高。坝顶两边长满矮草，群主智林说，这次原本是准备到这大坝露营的，可惜狭了些，顶多这坝上只扎得了六七顶帐篷。
三面山峰环抱，东边坝下视野开阔，峰峦叠翠，如果不是面积狭窄些，这大坝当营地还是挺理想的。再说，这里扎营，取水做食，到溪流边洗把脸洗个澡，方便多了。有驴友建议，下次来，人数不多，就到此扎营。


静候天黑
从水库边散步归来，天边只剩一抹晚霞。摄影师景乐说，大家都亮了帐篷灯，拍一组夜幕降临下的营地灯火。
景乐，微信号天空，擅长摄影，尤其擅长小飞机航拍。上一次在浮山岭，景乐航拍的云海日出，就震撼了许多人。老朋友央视导演王涛老师在我朋友圈看了，打电话问我找他要视频，说最近受邀到电白拍宣传片子，这视频可当剪辑素材用。


受景乐启发，我也拿出稳定器，找个角度，用手机拍了个延时视频。视频里，夜幕慢慢降临，营地灯火依次亮起，大家汇聚到茶台边，品茶，聊天。那么静谧，那么温馨。
这是一种难得的从容。只有在山里，才切身体会到，原来夜幕降临，也如此美好。

又见银河
夜晚星空璀璨，又见银河。
这样的星空久违了。上一次遇见，印象中还是小时候。那时候，村子连电灯都还是稀罕物。夏夜里，村子少有灯光，又黑又静。小孩子们热得受不了了，大人们便把屋里门板卸下，拿出两张长凳，往门口空地一铺，就是一张简易板床。夜晚，仰卧在露天板床上，张眼就能看到星空。那时，村子没有光源污染，夜空纯静清澈，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星空，看到璀璨的银河。


后来，电灯换光管，村里灯光越来越多，便再难看到这样的星空了。今晚，遇上好天气，终于又在山里再见了一回，银河璀璨，一如儿时的样子。
是在十点来钟发现银河的。当时，大家唱k正唱到兴头上，景乐忽然指着夜空说，快看，那是银河！那时，银河出现在营地东南方，仰角四十五度左右。大家再没心思唱歌，都端来张凳子或椅子，坐帐篷边，昂首仰望星空，像回到儿时，又当了一回数星星的孩子。景乐不失时机地为大家抓拍了好些照片，效果棒呆了。


随着时间推移，银河渐渐往头顶上空移动，夜愈深，天愈黑，银河愈发璀璨。到十二点，银河差不多到中天了，大家还都没有进帐篷休息的意思。
星空下，数星星的感觉真好。感谢摄影师天空，为大家留下难忘的瞬间。


虫鸣山更幽
是怀着满足钻进帐篷休息的。尽管有些恋恋不舍。
这大山里静呀！没有一丝山外的喧嚣，充耳，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。像是在打擂台一般，这边刚唱罢，那边立即就响起。“叽—叽—叽”，“啾—啾—啾—”。叽—叽—叽”，“啾—啾—啾—”。

这吟唱的虫子都是蟋蟀。进帐篷休息时，我就看到两只。一只大，一只小。大的浑身黑的透亮，蛰伏在帐篷外侧，一幅警觉的样子，让人想起电影里斗蟋蟀的镜头，想起那只常胜的“黑将军”。小的那只灰色，趁着我打开内帐的功夫，窜进帐篷里来，花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捉住，撵出帐篷去。
隔着薄薄的帐篷布，这蟋蟀的叫声仿佛就直接敲打着耳膜，有种痒痒的感觉。尽管如此的近，如此的响，却没有让人觉得吵闹，烦燥，反而愈发觉得大山的幽深。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个诗句：虫鸣山更幽。


赶牛
夜里起来赶了两次牛。
第一次，在刚睡下不久。突然听到“嘣”的一声，帐篷有些抖动，进而又听到“咻咻”的换气声，凭经验，我知道有牛群闯进营地了。赶忙钻出帐篷，果然，闯进来了五头牛，除了一头在我帐篷边，其余几头在餐台边找吃的。牛的身体看得不大清晰，只见五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幽光。如果不是见过这阵势，还真的被吓到。

四年多前，在白马坪，就见过了这阵势。那一次，牛群数量更多。夜幕刚降下，牛群就过来了，我和忠蛇拿着木棍，把牛群赶出几百米远。当我们气喘吁吁的回到营地，一抬头，牛群又跟着我们回来了，就站在一二十米的地方，用闪着幽光的眼睛瞪着我们。再赶，再回来。如此几个来回，没办法，只能由它们了。好在牛群也没有什么恶意，只是翻吃我们的厨余垃圾而已。
招呼几个还没睡着的驴友，一起把牛群赶出营地。知道牛群是为厨余垃圾而来，把垃圾都拿到营地外十来米的公路边，再放心回帐篷睡觉。


半夜里，迷迷糊糊中，又听到“咻咻咻”牛喘气的声音，似乎就在帐篷边。再一次被吵醒。钻出帐篷，又是那五头牛。见摄影师景乐还在不远处拍星空，忙招呼他过来，再一次把牛群赶到路的另一端去。一看时间，已是凌晨三点多。
这次以后，牛群再没来搔扰。第二天检查厨房物资，除了吃了些厨余垃圾，并没有损坏其他物资。看来，这牛群也像山里人一样，厚道善良，尽管我们临时占用了它们的地盘，它们还是选择了包容。


月出惊山鸟
第二次赶牛回来，睡意消磨了不少。好不容易枕着虫鸣又有了些睡意，忽然间听到鸟声。刚开始是一只鸟，声音略显沙哑。后来是两三只，叫声短而急促，像是受了惊吓。
正疑虑间，忽然听到景乐的声音：哎，月亮，月亮出来了！这景乐，真是摄影发烧友，这个点了，还在帐篷外拍星空。景乐的叫声像是意外惊喜后的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叫还醒着的伙计出来看月亮。

噢！原来是月光惊吓了山鸟！景乐的叫声让我恍然大悟。“月出惊山鸟，时鸣春涧中”，王维这千古名句果然不假，半夜里出来的月光果然是会吓醒鸟儿的。
我口里应着景乐，却没有出帐篷的意思。一是的确太累了，不想再折腾；二是想给自己留个想象的空间。我在想象着：此刻，一轮下弦月刚探出东边山头，星空不再像刚才那么璀璨了，帐篷、树木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，几只被惊醒的山鸟，在树稍跳跃，满脸愕然……
月出惊山鸟，原来意境如此美好。


云河日出
是被阿哥叫醒的。看时间，还没到六点。
阿哥在外面叫：大家快出来，有日出，云海！太阳快升上来了！这声音，比小孩子拿了大奖还兴奋。


即便还睡意朦胧，倦意终究抵不过诱惑。快速穿好衣服，拉开帐门，钻出去。阿哥没有骗大家，东边山峦起伏间，一轮红日刚露出一片红脸。再看东南方，两道山梁间，确是有一汪浓厚的云海！
心中一个念头非常强烈：我们太幸运了！继上周露营浮山岭邂逅云海日出，这周在平云山，竟然又一次邂逅。幸福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。看了好几秒日出，才记起要拍照。


拍完了日出，又去追云海。动作最快的是一声响，一拍完日出，就不见了人影。还是阿哥聪明，开动自己的小车过去，还顺便带上我、辉哥和卫政。
一路追，一路拍，看到好位置，就停下车子。直沿着山路往东南方追出两三公里。终究没有找到一个很理想位置，这片云海始终被两道山梁围拥着，尽管看不到尽头，始终没给人以浩瀚的感觉。群主智林说，今天这云海，顶多只能叫云河。


云河就云河吧。昨晚看了银河，今早又看了云河，看来这次与河有缘。本为着避暑而来的一次露营，竟然先后邂逅银河和云河，知足了。感恩。


（部分视频、照片由同行驴友天空、阿哥提供，特此鸣谢！）

( 本文作者 : 香炉号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