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得雨散见月明——雨夜露营浮山岭随笔

苦行僧

偏向雨山行
　　临出发，就知道浮山岭那边要下大雨。没有想太多，驱车出发。
车子才上进港大道，就看见半天乌云自西往这边涌来，样子有点吓人。司机景乐说，高州根子那边的朋友告诉他，浮山岭上电闪雷鸣，下了好大的雨。我顿时兴奋起来：好呀，雨大必不长久，等我们到了，雨停了，说不定有云海看呢。
车子上高速，正对着涌过来的乌云进发，有点悲壮的味道。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豪情，拿出手机，拍上一段视频，要把此刻的悲壮记录下来——明知山有雨，偏向雨山行。

傍晚见云海
以往见云海，一般都在早上。傍晚见云海，还是第一次。
还在半路上就见到了。茂名港高速上，远远能看到浮山岭时，雨停了。山脊下，山谷间，漫浮着一道道云团。车子转过汕湛高速，云团似乎就在车子前方，愈发清晰，愈显开阔。我们兴奋的叫着：云海！云海！
路道上看云团，即使面积再宽大，其实也没有海的形象的，只是大家在山上看多了，知道这山腰以下漫浮着这大面积的云团，如在山顶看，一定就是壮观的云海了。
车子上到山顶时，天还没黑。往山下看，刚才云团弥漫的地方，确实漫浮着一片云海。恰逢一阵雨雾飘渺，云海若隐若现，宛如仙境。


狗肉加荔枝
这是夏至后的第五天，今天的高山晚餐——狗肉加荔枝。
狗肉是电城狗肉，煮熟了的，带汤。姐头早早就预订好了，临出发阿哥到店里取了带来。荔枝则是智林带来的，他说，夏至时节，狗肉加荔枝是标配。
换在七八年前，换在外地人，狗肉加荔枝的搭配，简直不敢想象。是呀，狗肉是燥热类食品，荔枝是上火的水果，俗话有说“一颗荔枝三把火”，在夏至这种酷暑天气吃，两种上火食品加在一起，无异于火上浇油，那还得了！
其实，中医以为，暑天人体出汗频繁，体质偏虚，是需要大补的，狗肉和荔枝正是大补之食物。夏至吃狗肉，吃荔枝正当时。这个中原理，我也是七八年前才知晓的。
今晚这狗肉加荔枝，是在纷纷雨雾中吃的。吃的特香，特过瘾。


夜雨来早了
来前看了天气预报，午夜后才有雨的，没想到这雨来早了。
晚餐时就淅淅沥沥的来了几阵雨雾，待我们饭后散了步回来，雨渐渐就大起来了，还夹着几阵山风。举着伞，戴着帽，大家一起忙活，把天幕收起来，顺带把餐具台凳也收拾到车里。
忙完了，洗干净手脚，上峰顶帐篷，钻里边听雨。这是浮山岭上车子能到达的最高峰，八百多米海拔，比主峰只矮了几十米。帐篷在峰顶，餐厅和车子则在峰下路边，上下得走几十米斜坡。群主智林风趣的比喻：我们住十几层楼上，餐厅在一楼，这一上一下当走十几层楼梯了。


忘不了高山夜茶
帐篷听雨虽是惬意，但忘不了高山夜茶。才晚上八点多，换在平常，这个点，正是煮水泡茶，听风看灯火的时间。今晚农历五月十六，说不定还会有一轮圆月呢。
雨点拍打着帐篷，如打在耳膜，痒痒的，说不出的舒服，人渐渐的睡意就上来了。可是，记挂着高山夜茶，记挂着万家灯火，记挂着那轮十六的圆月，硬是不肯睡着。睡意浓了，干脆坐起来，翻看手机信息。
心里有个预感，这雨下不了多久的，它很快会停，今晚的高山夜茶也一定会如愿的。心里这么想着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忽然觉得，打在帐篷的雨声疏了，也轻了。听阿哥在外面叫：雨停了，雨停了，快出来！我拉开帐门，接话：快，到下边车子里，咱们把茶台水壶拿上来。



守得雨散见月明
拿上茶具，摆上茶台，看时间，才九点半。
泡的是熟普，水壶里水温不到百度，多少影响口感。但没关系，在这巅峰之上，在这帐篷之间，泡茶夜聊要的是一份心境。
雨停了，雾气还在弥漫，四顾茫茫。偶尔来一阵风，吹开一角雾气。哇！快看，灯火，万家灯火！——阿哥在叫。还没反应过来，那边群主又在喊：噢，这边更美，过山云！
小小的营地沸腾起来了。云雾渐渐散去，山下的万家灯火如一幅巨画慢慢揭幕，铺陈开来。经雨水冲刷，灯火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清晰，都要璀璨。平时看不到的县城、市区灯火，今晚都看到了。



东西两边是万家灯火，南北两边山头都有过山云，简直让人目不暇接。过山云如几道白色凝脂，轻轻滑过山脊，那样的轻，那样的滑，如一只温柔玉手，在抚过山脊的同时，也抚过了我的心房。我端来张椅子，静静地看，静静地享受她的抚摸。
正看得出神，又听到阿哥在喊：看！月亮出来了。猛一抬头，果然，东边的天空，一轮圆月正从云层探出头来，云层多的缘故，看得不大真切，但这银光一撒，整个山头便都温柔起来，梦幻起来，我们犹如在梦中一般。
真是“守得雨散见月明”。到这里露营多次了，唯今晚最震撼。今晚，我们是何等的幸福！



静待雾散云开
早上起来，一场意料之中的大雾。
下“餐厅”吃过早餐，煮壶开水，上帐篷边喝茶。闲聊，刷手机，或什么也不做，就对着茫茫山雾发呆。
知道茫茫山雾之外，有风车翻转，知道此刻山上，山川村野，稻田金黄。想象在山下看峰顶，一定是藏于云雾之中，我们此刻，正是那云上之人。
今天天气预报，是晴天。知道随着太阳升高，这云雾必将散去。就这样品茶，闲聊，刷手机，发呆，静待雾散云开。



　　云雾像撒欢乱窜的孩子
一道白光从雾中透进来，抬头，看见了太阳。白白的一个圆圈，没有耀眼，如满弦的月亮。
白光越来越亮，渐渐刺眼，山风徐徐而来。云雾开始蒸腾，变幻，涌动，在空中，在眼前，在山脊，乱跑，乱窜，如一群漫山撒欢的孩子。
而山下的风景，似乎在跟我们捉着迷藏，时尔遮蔽，时而闪现，惹得山头的我们，一阵阵的欢呼。这感觉甚是美妙，让人想起电视《西游记》里的场景：一帮神仙在天庭议事，天庭外，云层飘动，云下的人间若隐若现……
这山里是住过神仙的。约摸1700年前，被粤西人称为潘仙的道教名家潘茂名就隐居于此，采药练丹，济世救民。现在山腰上还有个纪念他的潘仙庙呢。当然，人们对他的纪念远不止于此，以前的茂名县，现在的茂名市，均是为纪念他，用他名字命的名。



“曾经我眼即我有”。
我们不是神仙，不过借神仙住过的地方过了一天神仙般的日子而已。
当我们背上行囊，告别这个山头。这里阳光普照，乾坤朗朗。昨晚的风雨，雨后的月色、灯火、过山云，今早撒欢奔跑的满山云雾，连同我们住过的帐篷，欢呼的身影，早已了无踪迹。这一切，似乎不曾发生一般。
好在有照片，有摄制的小视频，或多或少的，留住这段美好的山居时光。
“曾经我眼即我有”。有经历，有记忆，就够了。



（部分照片、视频素材由同行驴友天空和阿哥提供）

( 本文作者 : 香炉号 )